然而,筆者認為在當前全球金融秩序重構的浪潮中,隱藏著香港突圍的歷史性機遇。美元資產正經歷四十年未見的信任危機,美債遭遇世紀拋售潮,國際資本需尋找新避風港。此時港元匯率穩守強方兌換保證,單周「北水」淨流入創歷史新高,證明了國際市場對香港金融穩定的認可。但我們若繼續重用及沿用西方評級標準管理逾萬億強積金資產,無異於將新避風港的鑰匙交予舊秩序。新加坡金管局也將中資評級納入監管框架,香港卻仍在「國際接軌」的迷思中自我設限。
破解困局需從制度層面構建多層防火牆, 例如金管局較靈活對《巴塞爾協定三》的執行,主動引入更多本土評級機構如中誠信、聯合資信等,將其納入認可評級名單,實現多元化監管。當國際機構對中國主權信用下調有異狀時,應考慮觸發中資機構復評機制,為市場提供平衡視角。需要注意的是,本土評級機構在國際市場上的信任度目前仍然不足,因此可以通過與國際評級機構合作試點,逐步建立透明、科學的評級標準,提升其公信力,從而增強市場接受度。
其次,積金局在評估新興市場資產時,可考慮納入政策支持度、外匯儲備韌性等中國特色指標,從而擺脫西方評級機構的地緣政治偏見。例如,對內地政策性銀行債的評估不應僅局限於國際機構的結論,而應考慮中國的政策穩定性和經濟韌性。此外,需確保這一模型具備國際標準的透明度和科學性,避免因政策性偏差而影響強積金的全球投資分散配置。
第三是研究設立主權債分檔應急儲備金機制,容許有特別情況時從被動合規轉向主動防禦,設立專門的主權債分檔儲備金,以應對評級調整帶來的市場波動,避免恐慌性拋售造成更大損失。例如,當美債或中資美元債出現評級下調時,儲備金可用於平抑市場波動,保障打工仔的退休儲蓄安全。
此外,資產配置的多元化是實現金融穩定的基石。即便擺脫了西方評級機構的控制,強積金也應避免過度集中於單一市場或貨幣體系,而是實現美元、人民幣及其他貨幣資產的合理分配,降低系統性風險。例如,香港可以嘗試加強推動人民幣計價的資產如「央企票據」或「大灣區基建REITs」等,吸引長期資本,形成本土化定價體系,進一步分散風險。
資金優勢轉化為制度話語權可提升金融安全,減低國安風險。香港坐擁全球最大離岸人民幣資金池,更背靠「一帶一路」綠色融資的歷史性機遇。當中東主權基金透過香港家族辦公室稅收優惠湧入亞洲市場時,當局可順勢整合本土資源,藉機實現定價權的突破。由中資銀行牽頭築起離岸資產定價權。
積金局近年強化「積金易」平台效率、嚴守長期儲蓄定位的舉措值得肯定,但技術優化無法彌補戰略自主的缺失。當美國關稅戰加速全球金融秩序重構,香港若繼續以外資主導的「國際標準」自我規訓,終將淪為新殖民金融規則的代理人。一萬一千億強積金資產不該是懸於西方評級利刃下的籌碼,而應成為支撐國家金融安全的戰略支柱。這既是「一國兩制」下香港的特殊使命,更是我們對七百萬打工仔退休保障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(本文數據及案例經第三方核實,觀點為筆者獨立分析)